現代大學是上千年學術研究傳統的繼承者,但是它們同時遭到21世紀科技、經濟以及社會劇烈發展的沖擊。就像一個實驗室,經過反復試練、犯錯、再實驗,如今全世界的大學正在尋找新的思考方法和行動方案,以待再次騰飛。
《自然》雜志目前撰文,對其中幾所大學進行了介紹。
德國:創新型大學
1995年,在Wolfgang Herrmann擔任德國慕尼黑工業大學(TUM)校長的第一學期,他決定改變該校維系了二十多年的學術模式。
作為對上世紀60年代社會動亂的回應,德國曾宣布所有高校全部平等,并逐步限制原有的特權式精英高校的發展,然而這一舉動卻損害了教職員工的競爭精神。同時新規定還保證任何一個拿到高校畢業證的學生都可以得到一份工作,這意味著學生上不上課,大學無權過問。而且,新規定還用政府公務員的那一套官僚律法束縛教職員工。其結果就產生了一種內向型象牙塔式的大學文化,同時學術與財政兩方面均發展滯緩。
Herrmann的計劃是把TUM變成一個靈活的、更加具有國際競爭性的大學,在學生和教師中鼓勵首創精神、冒險精神。為此,他借鑒了美國麻省理工學院(MIT)等高校的成功模式,對TUM的學術模式進行了重建。1999年,他在德國率先發起高校改革,成立了校董事會,取代了慕尼黑市巴伐利亞教育部對TUM的直接管轄,使大學決策機制更加快捷高效。
以此為基礎,他在德國高校引進了一系列新事物:給博士生設置嚴格的課程通用標準,而不是以往根據導師個人的愛好隨意授課;他還成立了私人融資基金,使學校一些項目獲得靈活、獨立的資金支持;建立了終身職位考核體系,使大學有權提拔與雇傭那些優秀教員,解雇不稱職的教員。尤其是最后一點對于美國高校來說似乎極為普遍,但在德國卻是具有革命性的。
一開始一些教職人員接受這些改革并不順利,他們對強調應用研究以及向基礎研究要回報等感覺不適應。但是當該校每年的學術論文成果從2002年的2276篇飛躍到2013年的5827篇時,所有的不滿均煙消云散。而該校2014年來自政府機構與工業領域的資金支持達到3億歐元,是德國今年財政支持最多的高校之一。
2012年,在由教員、學生、行政人員以及其他相關團體組成的校董會的支持下,Herrmann第4次連任TUM校長。他本人宣布這將是他最后一屆連任,該職位每屆任期為6年,如果到2019年任期屆滿時,他擔任該校校長一職將長達24年。這讓他有充分的時間與精力推動地區政府逐一放寬對TUM的管限。“現在,我基本上認識政府管理部門的所有人,他們有時候害怕對我說‘不’,因為他們害怕別人問他們為什么不配合。”他有些半開玩笑地說。
韓國:“翻轉”式大學
Tae-Eog Lee對大學課堂教育有一個簡單的哲學:除了講座什么都可以。“通常,在傳統的課堂上,學生們不會費心思考。”他說,“他們只會隨著教師的思路走。”
所以,在韓國大田市韓科院科技大學(KAIST)由Lee牽頭負責的教學卓越中心,他選擇了“翻轉課堂”教育法。為了讓學生不再整堂課從頭坐到尾,他要求學生在家上網學習課程,然后在課堂上分組討論相關理念,解決遇到的問題。助教和授課者的任務是監督學生們的討論,知識習得的過程就在學生討論之間完成了。
Lee稱此為Web3.0時代的教育,認為這是一種可以激發創造性、團隊合作以及主動發問的教育方法。很多人表示,這些精神常常被韓國傳統的講授式教育和階層分明的社會所壓制。
KAIST 并非韓國首個嘗試這個理念的大學,但該校管理層對這種教學理念的支持使其近兩年來在翻轉式課堂教育運動中非常突出。從2012年春季的3個實驗班開始,今年秋季,該校翻轉課堂已發展到近60個班級。而且未來3年,Lee希望這種課堂教育模式可以推廣至800個班級,達到KAIST所有班級的30%。其他高校的旁觀者也對此產生了深刻的印象。“他們在大規模地改變教育文化。”MIT數字學習中心主任Sanjay Sarma說。
韓國其他大學也在跟隨KAIST的教學理念。韓國最有名的首爾大學去年也引進了翻轉式課堂教育。中國香港大學亞洲高等教育發展研究者Gerard Postiglione稱,亞洲國家也在注視著KAIST的發展動向。根據高等教育研究機構QS發布的全球高校排名榜,KAIST位居亞洲高校第二位。“其他的高校關注的是:它如何進行這場改革?為何發展得這么快?”Postiglione說。
英國:社會式大學
2011年,數所美國高校公開了首批大規模開放在線課程(MOOCS)“慕課”:這些錄制的課程被上傳到網上后供數以百萬計的學生免費獲取。其他的學術機構隨后也開始尾隨,各國媒體把慕課如何引發一場高等教育的全面轉型捧得天花亂墜。
Mike Sharples對此持保留態度。他在英國密爾頓凱斯開放大學工作,該校已經通過信件、電視、電腦向全世界教授了40年的公開課。但受到已去世的英國教育心理學家Gordon Pask的鼓舞,2012年,擔任該校教育科技部主席的Sharples加入了一個英國學者協會,決定創建下一代慕課,因為Pask認為學生會通過相互交流建立個人的知識體系。
而新的慕課將會把社會參與度放在公開課的核心,鼓勵網上交流“像網絡游戲一樣活躍”。“這個過程就像賭博一樣。”Sharples說。“現在看來,人們似乎很愿意談一談學習的事兒,不過一年前形勢卻不那么明朗。”
去年,首批36節慕課由英國倫敦國王學院、華威大學、利茲大學等12所大學聯合發起,并由英國開放大學開設的網絡公司“未來學習”公布。現在,公開課的目錄已擴展到各個領域,譬如英國理查德三世時期的司法介紹。慕課可以使學習者就任何內容進行討論,讓用戶們“喜歡”上評論,或是閱讀其他人發布的評論。“未來學習”軟件可以隨意下載到平板電腦、手機、臺式機或是筆記本電腦上使用。而且這些課程經常會帶有很強的故事性元素。
現在,“未來學習”已經擁有40個合作伙伴,其中10個伙伴來自英國以外。其早期課程使用數據顯示,在開始學習慕課后,有22%的學生會完成大部分課程并完成所有測試。但是如果把那些注冊慕課卻從來沒有開始學習的學生也算進來,這個數據會下降到12%。但是與其他慕課相比,學完“未來學習”慕課的人數比例依然要高于普通慕課的7%。
從很多方面來說,“未來學習”還在步第一波美國慕課的后塵。“未來學習”僅擁有超過50萬注冊用戶與130門課程;而2012年4月由美國斯坦福大學計算機科學家成立的“課程時代”在線課程項目已擁有1000萬注冊用戶,超過400門課程。“通過開設上百門課程以及數百萬注冊用戶的使用情況,我們才能判斷哪些課程對學生最有用。”與“課程時代”“在線大學”并稱為美國三大慕課品牌平臺,由哈佛大學與麻省理工學院共同主辦的在線課程項目edX執行主任Anant Agarwal說。
南非:兼容的大學
在上世紀南非種族隔離時代,這個國家的頂尖大學主要是為了迎合白人精英階層的需求。然而,在上世紀90年代早期南非種族隔離時代廢除前夕,開普敦大學(UCT)就與其他一些大學聯合向這個國家的貧困生伸出橄欖枝,他們中間絕大多數都是黑人學子。
UCT的宗旨是幫助家庭條件不好的學生獲得他們富裕的同齡人認為理所當然的知識技能。比如給那些母語非英語的學生開設語言課程以及好的學習習慣的養成,甚至是心理咨詢,包括讓學生討論如何應對從個人經濟到生活壓力等各方面的挑戰。
對于理科生,UCT在生物、物理、化學、數學等各個領域開設基礎課程,幫助學生跨越基礎知識方面的差距。Mokete Koago就是其中的一個學生:2008年他進入UCT后報名學習了科學綜合入門課程(GEPS),作為來自南非中部自由州省一個落后小鎮的學生,Koago有著聰明的頭腦,他利用課外時間不斷充實著自己的知識。“如果沒有GEPS,我可能不會跟上學習進度。”他說。
“我希望可以在那些來自小地方的學生和科學之間架起一座橋梁。”UCT化學教師David Gammon說,學生在大學的路是靠他們的成績鋪就的,而不是因為他們來自哪里,或他們是哪種膚色。
UCT如今已經有很多成功的個案。“我畢業時父母來學校看我,那是他們人生中第一次看見大海。”Koago說。現在的他已是UCT氣候分析研究組的一名助研,他希望明年開始攻讀海洋學碩士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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